sasa獨白

女兒近期畫作─插畫

可愛的91歲老先生唸著唸著想去逛花博，原先他的孩子們顧慮他的體力難以應付有些躊躇，最終還是拗不過他。

老先生幾年前曾小中風開腦取血塊，心臟也裝了支架，腳上換過寬關節和膝蓋，再加上白內障小手術和假牙，他說：

女兒高中水彩畫─孤獨的老人

花博開幕了，前些天打開電視盡在談花博。螢幕裡一大片的花海，五彩繽紛漂亮至極。

和公公坐在客廳看電視，轉頭問他：

我母親四十幾歲生下我，因老來得女；我有一段被珍愛的童年。

我的母親手中有一把珍珠，那是她的嫁妝。

早年珍珠是珍貴的飾品，據說那把珍珠還是長輩分次收集購買來的。

公公現年85歲，早年留學日本，回國後在農會當個小小主管直至退休。廿年來他早起讀報，整理花木盆裁，不熬夜不抽煙不喝酒。平日極重養生，雖有少許的高血壓和腸胃毛病，但大致上身體還算硬朗。

近年他經常提到記憶力大不如前，報紙總是反覆看了又看，直至猛然查覺似曾看過才作罷，他懷疑自已得了失智症。他私下看了幾次神經內科，經醫師判斷如此的失憶在他這個年紀尚屬正常。

我和老公正直中年，其實「失憶」現象在我們生活中也是層出不窮。每天上班就看著我們夫妻倆樓上樓下的跑，襪子、提包、手機、外套等等，想要帶出門的很少一次拿齊過。對此我們視之為生理歷程的正常現象，有時相互為對方的「失憶」出糗而打趣，倒也為日子加添幾許樂趣。

為了讓公公寬心，我們總是扮起老萊子，輪番端出我們的「失憶」大菜，有時還特別加油添醋的胡扯一通，期能降低他的焦慮。可是公公對此很是在意，有時還為我們的不以為意和不夠「重視」而覺得生氣。一開始我們是無法理解公公為何不肯相信醫師的診斷，但逐漸的終能明暸公公恐慌的心境，畢竟相隔一代，「失憶」的壓力對年邁的公公是個環繞在他四周隨時可能會上身的現在進行式，而對我們夫妻倆來說它卻是有可能但也不必然發生的未來式。於是老公陪他再到醫院做了腦波與電腦斷層，一個多星期後醫生給了我們滿意的答覆：沒有問題，很正常。

　　今年父親節正逢星期例假日，這對我們這常年窩在辦公室的家庭，真是老天爺最好的安排。可是早在一週前氣象局就預報莫拉克颱風要來，老公和小叔小姑觀望再觀望，就希望這莫拉克提早或延後來報到，沒想到它就是要選在88節當天來攪局。

　　莫拉克颱風正逢台灣即將實施限水的前夕宣佈造訪，讓我們既是期待又怕受傷害。偏偏這莫拉克又扭捏作態珊珊來遲，硬是比氣象局原先預計的慢了一些才到，以致讓我們慶祝父親節的活動始終舉棋不定。

　　昨日因莫拉克造訪而放了一天颱風假，與週休兩天正好連成三天假期。8月7日下午外頭的風雨不如預期的強，所以我們幾個家庭又開始熱線討論，安排我們的88節大餐。問了幾家餐廳都因颱風而停止營業，最後我們找到了竹北的公爵牛排館，一行十人浩浩蕩蕩的驅車前往。

　　原以為颱風夜餐館的生意應會清淡，沒想到還是坐無虛席。幸好下午小叔事先電話預約，否則帶著公公在外頭排隊，那可就掃興到極點了。或許颱風天逢節慶再加上營業的餐廳不多，大家都跟我們一樣趁風雨不大跑出來餐聚，餐廳才會供不應求吧！

　　席間有好幾位爸爸，其中一位是爸爸們的爸爸，這些年青的爸爸忘了一件大事─他們的爸爸已齒牙動搖，是有點咀嚼不動那塊大牛排。可是我說嘛；公公要的是和他的子女大團圓，而不是為了吃88節這一餐喔！

　　這次旅遊是由我發起的，平日除了除夕夜、父親節應景式的大家吃個飯外，大伙兒幾乎難得一起團聚。我想公公年紀這麼大，他期盼的應是和他的子女及後輩子孫團圓相聚。於是邀約一起來遊湖，可惜另一位小叔另有要事無法參加。

　　婚後公公一直是與我們同住的。老公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平日偶有探望但蜻蜓點水式的，再多的孝心也難以表現出來。我常常以為老公最貼近公公，因為他們相處大半世紀始終未曾分離。

此次出遊我看到的卻是小叔對公公的處處呵護，他幾乎是一路扶著公公走的。其實公公的年歲雖高，但身體還算硬朗。我猜小叔可能是在這兩天的相處中，才突然發現他印象中健壯父親，如今背脊微鴕步行蹣跚，頓生疼惜老父之老邁的一片孝心，翻看這次拍攝的照片讓人動容。